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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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清明时节，一晃祖父已经离开7年了。祖父的离开让我懂得：原来再亲密的人也会离开，原来再浓烈的痛也会消淡。我一直把生活过得马马虎虎，蓦然回首，我才发现我连一张老屋的照片都没有，连一张与祖父的合影都没有，这可真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但我真的需要这些记忆的外在标记物吗？老屋的一桌一凳、一草一木我脑中还都那么熟悉，祖父把着我手教我练字，看着电视睡着叫醒他却说自己没睡这些乐事趣事还都历历在目，这都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或许将来也会成为血脉的一部分。怀念昨天是为了珍视现在，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在生命的旅途中总是不断地相遇与离开，相遇了就好好地相处与相聚，离开了就各自珍重与怀念。以此旧文怀念祖父，也怀念我的青葱岁月和稚嫩文字。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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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就像这样的鲁南村居，只不过不是砖墙，而是土坯墙，说土坯墙也不准确，我小时候我爸他们哥仨把窗户以下用砖加固了一下

我家有间老屋，已至耄耋之年。老屋的院子里是片菜园，在我的记忆里，园子荒芜过两次。

老屋很老，它是标准的土坯房，青瓦木橦，农村这样的房子大概是不多了。但老屋还很硬朗，经过几次的修修补补，敲敲打打，总算还不透风漏雨，勉强可以住人。老屋很挤，不到30平的地方，竟被分成三部分：进门客厅，右手卧室，左手厨房。但老屋却很整齐，从条几、八仙桌、柜子这类家具，到每一件衣服、一卷纸巾、一块手表，都被规置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老屋很懒，从不愿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视、修整。但老屋又很勤劳，园子里大部分面积种着各式应季蔬菜，黄瓜、茄子、豆角、豇豆、大葱、韭菜、白菜、菠菜、莴苣、苦瓜……老屋耕作不息，喂养了我们一大家人。老屋很开明，公平地对待家里的每一个人，从不偏袒，协调家人之间的小小不然。但老屋又很固执，对自己的处境总是过分乐观，坚持不肯放弃自己还能还能居住的职能。老屋有时很吵，但那是因为全家人嗓门都大，全家人在这里吃饭、喝酒、聊天、打牌。老屋像一块磁石，逢年过节总能把在天南地北的家人聚在一起，好不热闹！老屋是我们家的主心骨，是我们的宝贝，是我们全家人心里的依恋和牵挂。

从小，老屋就是我欢乐的海洋。小时候，园子是我的百草园，老屋是我的三味书屋。进院两旁就是两排整齐的冬青树，沿路排开，四季常青，好不喜人。园子虽无品类繁多、珍贵奇艳的花朵，但也有不少叫不出名的花儿儿争相开放。春天我在园子里赏花，夏昏我在园子捉蝉，秋夜我在园子里听蟋蟀窸窣，冬晨我在园子里放炮、观雪……从小我在老屋里练大字，读三字经、百家姓，听家里那些古老新奇的故事……上学后，老屋是我的零食库，我的百宝箱。无论什么时候到老屋，都有水果零食等着我。无论有什么要求，老屋都会尽力地满足我。再长大，老屋是我的闹钟和厨房，假期一到，每天早上8点我都会去老屋吃早饭。老屋于我永远是温暖的、舒适的。半个月前我要回徐州，临行前向老屋告别。我叮嘱老屋，一定要注意身体，不几日我就回来了……不想一别竟成永诀！从家去老屋的路上踏满了我的脚印，我习惯了脚步踏出的方向，习惯了心里有着牵挂的感觉，习惯了那一声呼唤……现在，太习惯变成了不习惯！脚步踏出却再也找不到方向，心中有爱却再也无法释怀，大声呼喊却再也不会有一声回应……我哭泣，我叫嚷，我呼天抢地；我懊恼，我沮丧，我悔之晚矣！我还不曾听老屋讲尽过去的故事，我还不曾报答老屋的一丝恩情，我还不曾让老屋见证我成长成功，成家立业！岂不悔哉！岂不痛哉！

我家有间老屋。老屋的院子里是片菜园，在我的记忆里，园子荒芜过两次。一次是在我7岁，奶奶去世的时候。这一次，老屋倒了，园子永远的荒芜了……

作于乙未年元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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