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能多看到一片莴苣叶也是好的

2022/4/30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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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而时间还睡着|第??纪

??不懂音乐,五音不全的我,说是听歌,其实更多时候听的是歌词。总有那么一两句戳心的话,会暗合当下的情绪,让人沦陷。

??开车的时候,也有听电台广播的习惯。虽然,免不了会被某些DJ过于矫揉造作的低沉声音、卖弄文青学识的遣词造句膈应到。

??昨天打完网球回家路上,难得电台里放了杨猛的歌。一个很小众的本土民谣歌手,也是春秋乐队的前任主唱,声音有瑕疵颗粒感,唱腔和歌词一样颇有些风骨傲气。在当下浮躁的乐坛,已实属难得。

??又是一年清明节,“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更会想念离开的亲人,想念姥姥和姥爷。?

??记忆里,姥姥总是一份利利索索的模样,爱干净闲不住,她的衣服上总有淡淡得肥皂香味。

???我从小就是固执的孩子,认准了的事情,撞了南墙还要想着怎么翻过去。虽然在姥姥家住的日子不多,但闹脾气离家出走的次数却不少。每次,都要姥姥提心吊胆的跑遍整个村庄找我,踮着脚,跑的满头大汗。

??那时候,姥姥常会说,“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花到你挣的钱。快点长大吧,姥姥想看着你娶媳妇”。我就会对姥姥说,“我长大了就挣好多的钱,然后给姥姥买好多的好吃的”,姥姥就会在这时摸摸我的头笑笑。

??高二那年,姥姥去世,正是叛逆期的我翘课在家。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安详的躺在那里,任由周围亲人们哭的几近昏厥。我没有哭,只是慢慢上前,轻轻帮她捋了捋头发,手指触到她的脸庞,是冰凉的。姥姥是大户人家出身,一辈子体面惯了,就算走了,也要走得端庄。

??想到姥爷,跃入脑海的第一个画面总是他做的鱼,红烧鲤鱼或者白鲢鱼,鱼肉鲜嫩,汤汁浓郁。

??小时候家境不好,每次去姥姥家,餐桌上总有一盘我爱吃的红烧鱼。姥爷说,爱吃鱼的孩子都聪明。有几次,我吃的太急,卡了鱼刺,姥爷急得六神无主,直说以后再不给我做鱼吃了。可是,这话从来不作数。因为下次去,还是会有盘鱼雷打不动的等着我大快朵颐。

??那会儿物质匮乏,炒花生瓜子都算是稀罕物儿,但是姥爷每次来看我,都会带香油、炒花生,也总会恰好在逢集的时候来,正好顺路买肉买菜来家里。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爱吃花生、芝麻油,想来应是小时候吃多了吧。

??再长大点,我念小学了,他就总是大钱小钱的给,五块、十块···可我知道这钱不能要,每回把钱放桌上就跑。他总能硬塞进我的兜里,嘴里还念叨着,以后读书买笔买本子···

??上天会带走你所珍爱的一切,从来不会征求你的意见,不管你是否舍得,能否接受,常常毫无预警。?直到姥姥到了天上,还是没有花到我挣的一分钱。人生有太多遗憾,有的一辈子也无法弥补了···姥爷走在姥姥前面几年,因为食道癌,术后再次复发。

??姥姥和姥爷,像每一位传统的中国老人那样爱着后辈子孙。他们的爱,含蓄、细腻、温情、沉重,不动声色,润物细无声,但却影响着儿孙小辈的一生。其实,随着年龄渐长,现在已经不会经常想念他们。可是一想,眼泪就会忍不住流出来。长大后,自己有机会也有能力吃到各类的鱼,红烧、清蒸、糖醋、石锅···只是再吃不出小时候的那份喜悦和满足。

??也不知道,现在每次吃鱼被卡住要去看急诊的毛病,是不是就从那会儿落下的病根。

??记忆中,母亲总愿意去讲述以前的日子,。

??那个贫瘠的时代,人若无其事的隐忍。用她的话说,那时候困难是普遍现象,因此困难显得很平常,显得不值一提。只是每个家庭要想办法去消化这种困难,并且最终呈现出波澜不惊的平凡和平常。

??当年救苦救难的野菜,比如榆钱、红薯叶子。望眼欲穿的等榆树发了芽,摘下来,开水里淖一道,裹上杂面捏成窝窝头,就能给一家老小果腹充饥。

??时过境迁,榆钱窝头也成了当下城市里奔命的人不可多得的美味。

??走在春天的街头,常会忍不住微笑。比如遇到路边坐着的老人,满头银发,烤着太阳,专注的吃着手里的冰棒,而路过的狗狗馋涎欲滴、望眼欲穿的盯着、等着,天光暗下来。

??已至人间四月,鹅黄嫩绿、深深浅浅、皎洁明丽的好时节。

??天气一天暖似一天,日子一寸寸的都有意思。更何况,眼下又恰是花朝节,百花正漫荡荡地开放,满眼葱绿与桃红,是张爱玲笔下“参差的对照”。

??晚上回家的时候,遇见一丛盛开的蔷薇;猛地抬头,突然发现路边的杜鹃开得好好啊;树木都舒展了腰身,长出了绿叶,被阳光裹住了,风一吹又成了粼粼的金色···果然,春日是一座彩色的避难所。

?这样的季节,适合偶尔放弃世俗的精明与算计、迁就与迎合,去做一些蠢事。

??金雀花炒鸡蛋,时令野菜。

??会感慨,幸好还有食物,在肤浅的人类和春天之间做深情的翻译。

??医院真是这个世上最神奇的存在,嘈杂、肃静、喜极而泣、悲伤欲绝···这些相悖的词汇和并不通融的人间情感在这里比邻而居,生和死同时在这里盛放。

??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挂着人们相聚在此的理由:血液内科、脑外科、五官科…疾病掌握着这里,疾病就是这里的规则,疾病也是这里的身份。无论他们是谁,做过什么,可能刚从颁奖礼上被请下来,又或者刚割完稻子坐在田埂休息一下,醒来,他们就在这里。疾病在不同的地方找到了他们,即使他们当时身处不同的生活,但疾病一眼看出他们共同的地方,统一把他们赶到这么一个地方圈养。

??医院去的多了,和科室的医生和护士好像也熟识了。他们会冲你点点头,偶尔也会挤出个笑脸说,你来了。

??拿着一沓化验单,排队抽血。一个身形矫健的大姐背着包,悄无声息的横跨到我面前,坦然自若的插了队站定。窗口里的护士抬起头,口罩遮住的脸上只看得到瞪圆的眼睛,目光似箭的射出来,“请你排队!人家小伙子先来的···”手上抽血的动作却未受影响,摇晃着真空采血管,直到盯着插队的大姐悻悻的出了队伍。

??突然有被安慰、被呵护到的感觉,在这样细小而普通的时刻,因为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虽然并不能解决难题,却给当下的生活减轻了重量。

??排到我的时候,护士姐姐看了看采血管上的名字,笑了,“原来你就是她们说的周牧呀”。这下换我愕然无措,“嗯,是我。对啊,你好。”

??这些年,抽血的护士被我熬的换了几波,退休的、高升的、结婚生子离职的···离开的原因不外乎世俗百态,不变的是自己被疾病统治的身体。

??一直很坦然,甚至会和友人闲聊,说死亡不是疾病的目的,疾病是尽可能占有身体,用自己的秩序统治你的身体。所以,简单的死和简单的创伤都是最低级的疾病,和疾病相伴相争相生才算得上高级本事。

??毕竟,医生和药品只负责理念上的指导,活着的日子却需要自己一天天去过。然而生活总是在继续。一如,寺山修司在《扔掉书本上街去》里写过:“人生在世,哪怕能多看到一片莴苣叶也是好的。”

??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从未期待有能力去回答。只想,一生里,在体验的过程中,找到一种平心静气的喜悦。

周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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