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列传莴苣
2022/4/12 来源:不详在我们这里,“青菜”这个词单指一样蔬菜,就是所谓“上海青”一类,按理说应该排不出一部“列传”来。但据说在国内的很多地方,凡是绿色的茎叶类蔬菜都统称为青菜,我便学来了这种用法,来给这一系列的几篇小文章按上一个大标题。
给肉类作的传,市面上已经有了;介绍各种鱼类的书,我也见到过;单记录各种青菜的传记,好像只有植物学家写过。既然如此,我便以自己浅薄的认识,姑且纪传一下这些寻常的菜蔬,以示感恩和敬意。
四、莴苣
有一天,奶奶炒了一小碗青菜。老人家口味轻,炒菜油盐不多,所以入口不是一般炒菜的菜汁味,反而咂摸出来一点甜味来。咬着有点像生菜,却是嫩得无以复加,嚼一嚼满口的汁液——可惜只有一点点,还没怎么尝出味道来,小碗就已经见底了。遂问:“这是什么菜?感觉以前没吃过?”我奶奶答曰:“莴笋的叶子。”初听到很觉得不可思议,我从小到大吃掉的莴笋,没有几百也有好几十根了,叶子从来都说和外面的硬皮一起丢掉,想不到这样炒出来吃,也别有一种味道。
我从莴笋叶子里吃出了生菜的味道,可不是胡编乱造——说起来,莴笋和生菜本是同一种东西,乃是统称的“莴苣”。后来人为地进行选育,某些品种叶片宽厚爽脆,便繁育出了生菜(学名叫叶用莴苣);茎秆粗壮的,则繁育成莴笋(茎用莴苣)。
印象里第一次吃生菜,不是家里炒出来的,而是在汉堡里;再加上“生菜”这么个直观的名字,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生菜是近现代的舶来品。直到为了写这篇文章查阅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产自地中海沿岸的莴苣在中国的土壤里扎根已经一千多年,载着它到来的很有可能不是帆船,而是丝绸之路的驼队。南海狮山镇官窑有“生菜会”的习俗,炒几样小菜用生菜包而食之,叫“生菜包”,有“包生”的含义,祈求子孙兴旺。生菜喜凉耐旱,其实并不适合在中国南方种植,受到两广地区人们的青睐,也是图“生财”的寓意。哪怕小如蔬菜,只要在中国扎了根,就不免受到强大文化感召力的改变。
不论是生菜还是莴笋,我们家都经常吃。常吃生菜是因为简单,既能蚝油蒜炒,又能生吃夹面包,不用担心放坏;常吃莴笋则是以为我妈喜欢。莴笋做法不少,但有讲究,比如炖煮的时候要切大的滚刀块,否则容易煮化,失去了口感。最好是外部熟透内部断生,还带有一点脆,这样的状态下口感最好——就是每次咬的时候着急,容易让莴笋心烫到牙。
老家还有莴笋心做的酱菜,如同酱小黄瓜,但不像小黄瓜那么有韧性,而是简单的爽脆和酱香,如果点上几滴香油,没有比这更好的粥菜了,下白粥绝妙。
倪大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