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历史上的欧洲古堡,除了唯美和浪漫,还

鱼羊史记.看新鲜的历史

撰文：梦貘貘

编辑：吃硬盘吧

插画：发达蚊

今天的故事我们先从“豌豆”讲起。

公元年，正当英国博物学家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先生结束了环球旅行，坐在家中神情紧张地给自己的友人写信，向其诉说自己内心的彷徨时，居住在奥匈帝国边陲圣托马斯修道院的一位戴着眼镜、发际线大幅度后移的中年神父此刻正躬下身子在地里种下了一批豌豆。从此这个小小的豆科植物就助人类开辟了遗传学的新天地。

#01.

在童话的世界里，豌豆同样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它是分辨真假贵族的试金石。

和达尔文、孟德尔同时代的丹麦童话作家安徒生，在《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里创作了一篇名为《豌豆公主》的童话作品。童话里的小王子发誓要娶到一位真正的公主，可是在寻找的过程中他总是碰壁。这让他感到十分地沮丧。

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他的机会伴随着城堡大门传来的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一同降临。

老国王亲自去开的门，门外站着一位淋成了落汤鸡的少女，她向国王一家人介绍到自己是一位公主。大家都将信将疑，可老王后很淡定，表示有办法测试少女真正的身份。

老王后走进一间卧室，在床架上搁上一粒豌豆，在豌豆上放置二十张床垫，然后再将二十床鸭绒被堆在床垫上。少女这晚就睡在这些东西上面。

早上国王一家询问少女昨天晚上休息得如何。少女回答说：“太糟糕了！我整晚都没有闭上眼睛，不知道床上有什么东西，得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到她的回话后，均是面露喜色，因为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位真正的公主。

这则童话故事虽然不长，但是其中隐含着许多令人感到迷惑的疑点，例如，亲自跑去给客人打开城堡大门的老国王、亲力亲为为客人铺床的老王后以及情商低到及格线之下的公主，他们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贵族。

在古代的欧洲，能够巧遇一个在雨夜里专门为你打开城堡大门的国王，就犹如今天一位知名的男艺人在短视频平台上向从未谋过面的你直白地示爱一样，这种可能性不能说完全没有，而是几率实在是太低，基本上等同于零。

#02.

什么是“城堡”？《牛津英语词典》解释，英文“城堡”一词源自拉丁文“castellum”，意指“炮台”，是“为了御敌而加筑了防御工事的一座大型建筑或一套建筑群、堡垒或要塞”。

据说，欧洲人的城堡为舶来品，是欧洲人从古埃及人那里借鉴过来的。公元前20世纪，古埃及法老塞索斯特里斯一世下令在王国的边境修建了一座大型的堡垒要塞。

要塞是用泥砖修筑而成的，占地规模超过2千平方米，城墙高度达到11米，墙顶结构形似中国的女墙，从雉堞矮墙间的窄缝，可以向外放箭。城墙的外部有护城河和吊桥系统，可以有效地拦截敌人的进攻。

美国上个世纪著名史学家菲利普·范·内斯·迈尔斯教授认为，古希腊神话中雅典的创建者克洛普斯的传说就源自埃及。传说中，他用巨大的岩石建造的刻克洛普亚要塞（Cecropia又名雅典卫城），就是一座原始的要塞城堡（《迈尔斯教授讲世界历史·希腊史》）。

古希腊是个著名的城邦国家，在这些城市的高处，都耸立着用泥土和木垛垒成的原始简陋的卫城，它们形成了当地的要塞。在时刻，这些城堡就是一个公共的避难所。古埃及人的文明和智慧就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西方文明前进的步伐。

#03.

城堡大多有着高大坚硬的城墙和坚实的城门，想要不请自来地强行进入，委实有些困难。虽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通过考古学家的挖掘，我们发现《荷马史诗·伊利亚特》里被阿波罗赞美为“那座巍峨的城堡”的特洛伊城只是一个占地半英亩（约等于2千平方米）的小城堡，但是公元前12世纪，希腊人倾全国之力远征于此，消耗了十万余名将士十年的光阴才摧毁了这座“特洛亚的神圣城堡”。

古希腊说唱艺人吟诵的诗歌虽然让我们有理由怀疑光明之神阿波罗出身于奥林匹斯山上的棚户区，但是特洛伊人如此彪炳的战绩足可以证明，早期欧洲人对于城堡的敬畏之心。

据说，特洛伊城毁灭之后，赫克托耳王子的主将伊尼阿斯率众乘船逃离了故土，并辗转来到了意大利。当地的土著国王拉提努斯将女儿拉维尼亚嫁给了他，同时送给特洛伊人一块方圆为斯塔狄亚（相当于74平方千米）的土地。

伊尼阿斯在这块土地上建立了一个以妻子的名字命名的小镇。临近的鲁图林人部落的国王图尔努斯，原本是拉维尼亚的未婚夫，听说自己的未婚妻另嫁他人，这种打击对于他而言尽管伤害性不大，不过侮辱性极强，于是决定率领本族将士前来兴师问罪。

可是伊尼阿斯在聚居地的外围修建了巨大的堡垒，堡垒之外还有他们挖掘的深深的壕堑。鲁图林人围着特洛伊人的营寨跑酷，累得筋疲力尽却毫无办法。而特洛伊人则站在营寨上空的高塔上，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盯视着这群敌人。

很明显，根据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创作的叙事诗《埃涅阿斯纪》中的描述，特洛伊人建造的营寨就是一座防御型的城堡。有关学者通过考古研究证实，城堡文化可能是公元前年左右由希腊移民引入意大利半岛的。

#04.

城堡的防御工事除了高耸塔楼、坚硬的城墙以及结实的城门之外，一般建造者还会善用地形优势。例如大多数城堡都建在城市的最高处，如果城堡的附近没有悬崖作为屏障的话，建造者会在城堡的外围开凿一条护城河。

外人若想进入城堡，首先要通过横跨在护城河上的木桥，在塔楼护卫的重重下靠近城门。有些城堡专门为军事目的而建造，这类城堡的工期往往是仓促的，面积不大，装饰也极为简陋，目之所及，多是堆砌着各类军用物资。

但是在封建制度下，城堡成为统治者有意识地向民众显示自己的威严和权力的大型建筑，统治者多以其高大的体量和险峻的形象控制着自己属下的地区，以此来掩饰自身的脆弱和昭彰冷酷无情的权力，使民众产生敬畏的心理。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欧洲的历史上，城堡都是越建越大，功能也在不断地创新和拓展。和平时期，城堡可以兼任行政中心、办公机构、豪华住宅、仓库、交易市场甚至羁押罪犯的监狱等数项职能。

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列为世界上最大的城堡是坐落于捷克伏尔塔瓦河畔的布拉格城堡，其主体建筑占地面积接近7万平方米。有着多年历史的伦敦塔，也是在几百年间几经扩建，甚至包括濠沟在内，占地才达到了18英亩（约为7万2千平方米）。

在如此巨大的建筑物里，生活在城堡中心的国王一家，如果想要穿过中庭以及中庭连接门楼的漫长通廊，赶过来亲自为你打开城堡的大门，估计要用到八百米赛跑的世界纪录，才不至让你被斗大的雨滴砸得遍体鳞伤、香消玉殒。

#05.

当战乱频繁发生、区域文化和信仰的不断冲撞，有组织屠杀和毁坏就成为统治者处心积虑地排除异己分子的手段和方法。在这个时候，城堡就成为一个貌似合理且合法地展示强权的场所。

下面让我们再次进入毁童年的时刻。有人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因为这些故事里都隐含着暗黑的历史背景。例如德国格林兄弟俩创作的《野莴苣》中的女主角野莴苣（中文译本中称为莴苣姑娘），影射的就是公元三世纪殉教的叙利亚少女芭芭拉。

芭芭拉是一名富有的异教徒之女，和童话故事中的情节一样，城主为了阻止少女接触基督教徒，将她关押在一座城堡的高塔里。除了她的异教徒老师之外，没有人能够接触到她。

和童话故事不同的是，孤独的少女并没有遇到一位擅长攀岩运动的王子，她最终因为坚持自己的信仰而惨遭城主的屠戮。

英国伦敦泰晤士河畔的伦敦塔不仅仅是个强大的堡垒、皇宫，同样它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监狱。

塔里面曾经关押过几百名政治犯，其中最令人感到痛心的是爱德华四世的两个儿子爱德华五世和约克公爵。公元年，爱德华四世去世后，他所信任的弟弟护国公理查将两个半大的孩子关入塔中，从此这两个孩子的身影便永远地消失于围墙之中。

除了上演了一幕幕悲剧之外，作为舞台背景的城堡同样也给我们上演了无数的喜剧、闹剧和滑稽剧。

公元年1月的某一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亲自率军前往意大利北部亚平宁山脉中卡诺萨的一座城堡。这里是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的临时驻地，两个人在这之前围绕主教续任权已经发生了多起冲突。

这一次年轻的国王立誓要将格里高利七世这只老狐狸揪出来暴打一顿，格里高利七世却打算给这位暴躁的对手亲自表演一下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宅男。

面对敌人的坚壁清野，国王的军队竟然无计可施。无奈之下，亨利四世只好低下高贵的头颅，在城堡的大门外面足足跪了三天。格里高利七世才指使属下打开了坚固的城堡大门，放这位身体已经冻得僵硬的国王进去烤烤火。从此之后，“神圣”的王权便沾染上了黑色的污点。

#06.

最后的这一段文字，纯属我自己为豌豆君鸣不平。鉴于古代欧洲城堡糟糕的卫生状况，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令人尊敬的大作家安徒生先生借着童话故事对人畜无害的豌豆君污名化。

法王亨利二世的参事兼医生路易·具荣就吐槽过，意大利费拉拉公爵赫丘利的一位特使，于年曾经代表他的主人前来法国的枫丹白露城堡作友好拜访。“自从他抵达后，整夜都受到跳蚤、虱子、臭虫、苍蝇和满卧室跑的老鼠的骚扰。”（引自《文艺复兴时期卢瓦尔河谷的城堡》，作者为法国历史学家伊旺·克卢拉）

贵族们除了“饲养”这些害人的“宠物”之外，城堡里的空气也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这种气味来自于这几个原因。

一是，因为高墙外面常年接触护城河，又因防御外敌的要求，大多数窗户都是狭小且闭塞的，所以城堡里到处充盈着湿气。

二是，房间里的供暖设施也严重不足，除了少数房间安装了壁炉，其他的房间只能通过烟气蒙蒙的火炉来取暖。

三是，为了避免排泄物的臭味污染整个城堡，公共厕所通常都建造在城堡的顶楼。但是许多的骑士本身在日常生活中就是粗俗不堪的，对于他们而言，暗黑的旋转楼梯的拐角以及飘窗的缝隙更适合“恭迎”他们的污秽之物。

四是，中世纪的时候，没有电可以用来照明，城堡里使用的蜡烛多是用牛羊等动物的油脂制成的蜡烛，这些油脂燃烧时同样会散发一股难闻的腐臭昧道。

有关专家考据后证实，欧洲封建时期的领主和国王们之所以到处兴建许多的城堡，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里面的居住者实在无法忍受此城堡的气味之后，便会举家搬迁到另一城堡处再可劲儿造。

到了中世纪晚期，随着火药和大口径火炮的广泛使用，骑士的铠甲和城堡的围墙都黯然失色，城堡的军事功能被削弱，乃至于逐渐消失。在防卫需求减小后，欧洲各国的贵族们走出了城堡，投入到大建乡村豪宅的浪潮之中。

今天耸立在欧洲各地的城堡废墟，向我们诉说着人类曾经经历过的那段“有味道”的历史。

推荐阅读：

世界第一宫殿南京故宫是如何建立，最后又是怎么消失的

消失的亚特兰蒂斯真的存在吗，神话与现实的细节联系

深藏山洞年的考古发现，还隐藏了一段怎样悲壮的历史

本作品版权归鱼羊史记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侵权必究。欢迎转发朋友圈。